第七章 脑内有疾，病的不轻

　　苏小小本来只想给自己几个心理暗示，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不曾想困意会直接侵占了大脑……

　　想努力睁开眼睛，而眼皮上却像抹了胶水。意识和身体像一对离了婚的夫妻，身体在苦苦挽留，意识却毫不留恋。苏小小仿佛听见意识说：‘我走了！’

　　君若璃感觉有些不对，抬眸看去，只见苏小小已经不是原来那般站得笔直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瘫软，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君若璃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不敢相信苏小小就这样在他面前打起了瞌睡。她竟总是如此地出其不意！君若璃忍不住扶额失笑，将手中的书扔到了桌子上。

　　书砸到了桌子，发出了声响。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苏小小瞬间清醒过来。

　　这种瞬间清醒实际上就是将睡意生生吓退，所以苏小小刚清醒过来时，有一丝慌乱和无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苏小小，君若璃心底升起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苏小小不过就是慌乱了一瞬，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刚想该如何将这打瞌睡的事儿掩盖过去，却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决定。

　　咚地一声，苏小小就跪在地上了，磕头求饶起来。“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说完头也不抬起来，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

　　苏小小跪得利落，倒惊到了君若璃。君若璃以为苏小小会想办法掩盖住刚才的事，就像昨晚一样卖弄自己的小聪明，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展开方式。

　　而苏小小跪得毫无压力，并不会觉得屈辱。还在内心安慰自己，‘跪天跪地跪死人，被跪的那个才应该有压力。就当在他面前提前给他上坟了……’君若璃不出声，她也不起来，尽心尽力地演好一个胆小的小婢女。

　　君若璃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害怕，又怎么会不知道苏小小是在演戏呢？只要稍稍思考一下，君若璃便明白苏小小的用意了。她这是希望自己将她当成一个普通婢女，不想同自己扯上关系。

　　然而，君若璃却对苏小小更感兴趣了。心道：‘既然你要装，那么本王便陪你玩儿！看你能装到何时！你不想同本王扯上关系，本王就偏偏不让你如意。’

　　君若璃轻咳了几声，随即说道：“起来吧！不过是打了个瞌睡而已，夜间睡得不好，白日难免犯困。不必如此！”

　　苏小小听君若璃提夜间，也不管他话中有无其他含义，一律装作听不懂。感恩戴德地喊道：“谢王爷体恤！”

　　苏小小装傻充愣的这副模样让君若璃更加感兴趣了。他也不打算拆穿苏小小，毕竟好戏还在后头呢！就看她还能不能撑得住了。

　　君若璃从躺椅上起身，吩咐道：“快到用膳时间了，扶本王去前厅用膳。”

　　扶？！你是王爷不是公主！哪个王爷要人扶的？苏小小内心狂吼，脸上却笑的灿烂，脆生生地应着是。

　　本想着扶就扶吧！君若璃一个大男人都不嫌矫情，那她就扶着呗~而让苏小小没料到的是，刚才看起来还只是有几分病态的君若璃，在出了门之后就虚弱地像要断气了一样！整个人像中了迷药提不起力气似的，这哪里是扶？分明是拿她当拐杖使。

　　苏小小再想不到君若璃是在作弄她，她就是真的蠢了。可又不能将君若璃给摔了，只能强撑着笑脸，一步一步地扶着君若璃走向前厅。

　　然而君若璃要苏小小扶着他，确实存了作弄苏小小的心思。但是更重要的是，他一个被传明年就要死了的人，也合该表现得严重一些。

　　君若璃紧紧倚着苏小小，心情大好。也不知是因为没有闻到刺鼻的脂粉味，还是因为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让君若璃竟想多倚着她一会儿，希望脚下的路可以更长一些。

　　终于到了前厅，苏小小如释重负，君若璃却有些失望。但是面上未曾显露，落座之后便吩咐上菜了。

　　君若璃的膳食一共八例。六菜一汤一甜点，样样精致，且色香味俱全。苏小小忍不住在心里怒斥其腐败，一个人吃饭居然要吃这么多例菜！更重要的是，他吃不完的全部都要倒掉！

　　苏小小好吃，最见不得美食被糟蹋。一遇上吃食这事，内心总是会忍不住波动起来。这一波动，就让君若璃发现了些端倪。君若璃想起了昨晚藏在豆子里的糕点，眼底笑意深了起来，命苏小小快些布菜。

　　将美食一筷子一筷子地夹给别人这种事，苏小小还是第一次做。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十分糟糕！糟糕得她想摔筷子走人。

　　但是此刻的君若璃却十分享受，甚至比平时多用了一些饭菜。喝着苏小小盛的汤，君若璃内心异常满足。

　　今日厨房做的糕点是君若璃特意点的，唤作桂花糖蒸栗粉糕，红楼梦中的袭人便拿它送人打点过。洁白如玉的糕点配上桂香浓郁的桂花糖，清甜爽口，细腻化渣。

　　君若璃并不喜甜食，今日特地点这份糕点，自然是别有用心。看着眼前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君若璃忍不住嘴角上扬，对苏小小说：“你侍奉得很好，这糕点便赏你了。”

　　屋里的丫鬟们听见了，眼里都流露出了几分艳羡。虽说王爷平日里不会苛责下人，但是打赏这种事却是从未有的。这苏小小第一天到东苑便做了王爷的贴身丫鬟，还得了赏赐，这份恩宠可是独一份儿的。

　　瞧着也没什么特别讨喜的地方，怎么就得了王爷的青眼呢？丫鬟们想不明白，看着苏小小的眼神里带着一两分嫉妒。

　　被众丫鬟艳羡的苏小小并没有感到多么荣幸，她自然知道君若璃是在给她拉仇恨。从西苑直接调到东苑做贴身丫鬟，第一天便得到了王爷赞赏。这样的恩宠必会招有心人妒忌，君若璃这就是想让她不好过啊。

　　而且赏赐什么不好，偏偏赏赐吃食。赏赐吃食也就罢了，却非要赏赐这桂花糖蒸栗粉糕。不就是在拿糕点膈应她呢？这是明明白白告诉她，昨晚上的人就是他！豆子里的糕点也是他拿走的！

　　即使心里mmp，脸上还要笑嘻嘻。苏小小装作激动到无以复加的样子，啪叽一下跪在地上，磕头致谢。“奴婢谢王爷赏赐！”随即站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盘桂花糖蒸栗粉糕都吃了，一个不剩。

　　屋里其他的丫鬟心里不屑，只觉得苏小小到底是从西苑出来的，眼皮子浅，不足为惧了。

　　苏小小吃了一盘糕点之后，竟有些意犹未尽。到底是没有香精和各种添加剂做出来的，简直跟现代的那些糕点不是一个层次。虽然君若璃令她不爽了，但是美食又没做错什么，该吃还得吃～

　　等苏小小吃完了，君若璃便吩咐丫鬟将菜都撤下去，这就用完膳了。

　　苏小小恭敬地呈上漱口茶，看着君若璃乖乖漱口，恍惚间，君若璃的身影在她眼中变成了个巨大的婴儿。走路要人扶、饭菜要人夹、漱口水都要别人端着接着，也就比婴儿强了那么一点点吧！

　　用过饭之后的君若璃，让婢女全都退下，只留了苏小小一人伺候，再次给苏小小拉了一波仇恨。

　　只剩两人之后，君若璃更加变本加厉了。一会儿手滑书掉了，一会儿肩膀酸了腿麻了，一会儿冷了要盖被，一会儿热了要换衣，一会儿想要去赏景，一会儿又嫌风太大……

　　无论君若璃怎么折腾，苏小小都撑着笑脸，按吩咐去做。君若璃知道苏小小在装，也确信苏小小知道他知道她在装，但是他还是要继续折腾苏小小，同她杠着。

　　而苏小小也是一样，知道君若璃在装，也知道君若璃知道她在装。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苏小小还是要继续装，就要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

　　任由君若璃换着花样的折腾，苏小小在心底告诉自己：‘他脑内有疾，我宽宏大量，不同他一般见识！’

　　总算是挨到了晚上，苏小小又要伺候君若璃沐浴。说是伺候沐浴也就是将浴桶添满水，君若璃沐浴时，不需要人近身伺候。

　　苏小小自然知道君若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折腾她的机会。果然，君若璃也没让她失望，一会儿想要水热点儿，一会儿又想要水凉一些。

　　折腾了苏小小小半个时辰，君若璃才算满意，这才放过了她。

　　沐浴之后，君若璃只着了白色里衣，坐在床上任由苏小小将他的头发擦干。苏小小的手偶尔会直接接触到君若璃的头发，两人都不曾言语，气氛中多了一丝旖旎。

　　将头发擦干之后，苏小小便退到一边等着。只要君若璃睡着了，她便可以离开了。想着即将就寝了，君若璃应该不会再起什么幺蛾子了吧？！

　　然而，苏小小却低估了君若璃不要脸的程度……

　　君若璃倚着床，像一条柔软的美男蛇，笑眯眯地对苏小小说：“本王无甚睡意，你给本王讲个故事吧！”

　　苏小小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想过君若璃脑内有疾，却没想到他病的不轻。

　　苏小小拒绝道：“奴婢不会讲故事。”

　　“那你同本王说说话。”君若璃不想轻易放过她，继续说道。

　　“奴婢乃是粗鄙之人，说的都是粗鄙之言，恐污了王爷耳朵。”

　　“那你不说话，给本王跳个舞也可！”

　　“回王爷的话，奴婢不曾学过。”

　　“那你就给本王唱个曲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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