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天下的普通人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成宜竟然会说出这句话，这得是多大的恨意才能够如此。。。
“成将军。。。可否告诉徐庶，这是为什么？”
“之前听徐军师也曾说过，你也是出身游侠儿，曾经。。。也是个贫苦出身？”
“嗯。。。倒也算不上是贫苦，日子倒也勉强过得去的，不过若非是有太丘公出世的话，恐怕徐某如今也不过就是个浪荡游侠儿罢了。”
“太丘公。。。不知道这太丘公是何人？”成宜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惊才艳艳的年轻人，为何会对这个人如此敬重。
“这个太丘公。。。是徐军师的长辈？”
“啊。。。那倒不是！”徐庶此时也是轻笑了一声，“成将军未曾听到这太丘公的名字到也算是正常的。
他并非是庶的长辈，但却是我颍川之地的恩人。。。
当年那位太丘公出身落寞世家,凭借一身天赋成为了天下名士，之后他这一生并未真正做到过什么高位。
但他却是用了大半生的时间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请中原世家打开家门，为颍川之地的百姓和寒门开启民智。
他让各家互通有无，让学问传到了下面，他有教无类不论出身，哪怕是这中原之地的匠人也可识文断字。。。
当年徐某不过是浪荡子弟罢了，家中农田也险些荒芜，正是因为收到了太丘公的福泽这才学了些许道理。
从而成了一方游侠儿,并且成功进入了荆州鹿门山之中。
我颍川男儿，何人不感激太丘公？
那些年,这颍川郡上下所有城池之中全都悬挂着太丘公一门三杰的画像，三君之名当如是。。。”
徐庶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心中是忍不住的生出来了几分感慨。
而一旁的成宜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最后也是忍不住的露出来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那笑容之中，似乎有着无限的感慨。
“早就听他们说过，这中原之地繁华，本以为这就是他们胡言乱语罢了。
没想到在那里真的有这种无缘无故就会对你好的傻子。。。
若是我们。。。若是我们当年。。。呵呵呵呵。。。。”
苦笑着的成宜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似乎是被这个消息给打击到了一样，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只是朝着面前的徐庶说了一句。
“若是当初。。。。雍凉之地也有这么一个人多好。。。。”
后面其实就是成宜的往事了，或者说。。。是每一个雍凉之地的百姓他们曾经和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了。
说得简单点。。。。
“朝廷将雍凉之地卖了，因为一斛蒲桃酒就将凉州刺史卖给了一个叫做孟佗的人。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做了。
那些年各路官员，什么刺史郡守还有县令全都是买来的，雍凉的价格便宜，回本快！
所以他们只要下手狠一点便可以快速的将本钱收回来。
这一来二去的。。。我家里面的田地没了，牛羊没了，姐姐被卖了，母亲被吃了，弟弟饿死了。
父亲一怒之下加入了反叛之军，结果被官军砍了脑袋当成战功。。。。
最后没办法的就当了个流民，没饭吃就吃些草根树皮，草根树皮吃不了了那就只能跟着吃点人吧。
这人吃得多了就容易被人吃。。。
我等不想被人吃，所以就只能比别人厉害。。。比别人凶狠。。。。
羌人要吃了我们，那我们就打垮羌人，吃了羌人！
朝廷的兵马要杀了我吗，那我们就杀了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靠近我们！
慢慢的。。。。慢慢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成宜的话说得非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甚至于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徐庶都沉默了之后，那成宜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嘴角之上甚至都还露出来了那么一抹的笑容。。。
笑容！
“你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
“怎么，难道徐军师觉得成某人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若是如此，那到还请军师快下斩杀了某家，也省得某家让。。。。”
“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徐庶再次打断了成宜的话语，“庶只是觉得。。。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为何将军还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为何。。。。”
“否则又能如何呢？难道要痛哭流涕，难道要悲痛不止，难道要捶胸顿足？
若是如此。。。那成宜恐怕数年前甚至十余年前就已经死在了那荒野之上，成为了一个。。。不知道成为哪只野狗秃鹫的美食了。”
“。。。。。”
“其实军师也不用可怜成宜，这些年成宜杀的人同样不少，其中什么老弱妇孺，什么该死的不该死的，那统统都杀了！
虽然不敢说什么国之大贼，但奸淫掳掠这种恶心之事，成某人那是一个没落下。
你说这等人，他有什么资格活着呢？”
“。。。。”
徐庶看着面前的成宜，看着如今这个在自己面前终于袒露胸中心意的成宜将军，他一度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是该说这成宜无知混账，说他残忍弑杀，说他。。。。
徐庶说不出来，毕竟他可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当年他也是快意恩仇之后差点被砍了脑袋的存在。
他也很早就见到了这世间的黑暗与无奈。
可就是因为他见到了，他知道，他明白。。。。他才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这雍凉之地的局面要比他之前见到的世道更加的混乱，更加的肮脏，更加的。。。。。让人无可奈何！
“徐军师，我们还是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吧。
这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明明我等乃是为了做下这一场陷阱等着军师上钩，为何最终的结果却是。。。
还请军师帮助成某解惑！
就算是死，成宜也想要做一个明白的鬼。”
看着成宜那一脸疑惑的模样，徐庶最终还是满足了他的这个要求。
毕竟，这很可能会成为他人生之中最后一个请求了。
“其实很简单，韩遂寻找到的是你，而我等寻到的是你麾下的那些将士们。
正如你之前所说。。。这雍凉之地的百姓苦，在这里想要活下去真的很难。
所以我等告诉了他们，陛下在努力的让他们活下去，我们都在努力的让跟多的人活下去。
减少兵祸，减轻水富，开垦土地，收纳羌胡，打开边市。。。
或许这条路很难，但我等都在努力地去做。
希望他们能够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希望他们能够活着看到这雍凉之地不在起兵戈的那一天。
所幸。。。。他们之中有人相信了我等！”
“相信了你等。。。你们说得可是真的？”
“是。。。”
“即便是听到了刚刚我等的话语，你们也仍然如此坚信？”
“。。。。。是！”
“那希望吧。。。希望那个狗皇帝能够让这个世道变好吧。。。不过我成宜。。。恐怕是看不到了！”
“。。。。。。”
徐庶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多说点什么，只能是无奈的摇头，然后让士卒将那成宜带走。
“广元，你当真可以治理好着雍凉之地么？”徐庶让人带走了那一脸无所谓的成宜，然后看着身旁的石韬问出来了心中的疑惑。
“雍凉之地。。。当然可以！”石韬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给出来了答案，“雍凉之地豪杰辈出，为人不讲德行教化，只尊实力。
无非是战乱频发，这粮草不足以活命罢了！
想要治理这雍凉之地不能仅仅是教化地方，最重要的是让百姓安稳，让他们食可果腹。
最重要的是让那些羌胡可以不再频频为祸。
此路非常艰难，但却并非是走不通的道路。。。。”
石韬说到这里却是戛然而止，看着那正在看着自己的好友徐庶，最终嗤笑了一声。
“可这些事情和我等有什么关系，今日只不过是满足你与那李撰的心思罢了。
今日你们做了这事，日后那位陛下夺取雍凉之地的时候就轻松太多了，虽然不说秋风扫落叶之势，却也算得上是轻而易举。
如此我等也算是报答了那位陛下对我等的信任。。。
如此，难道还不可以么？”
石韬说完这话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在几名亲卫的保护之下就朝着那军营的深处而去。
而看到石韬这种态度，那徐庶纵然是想要再多说什么，也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出口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石韬纵然不喜欢自己在这里冒险，他也从来没有劝说过自己，哪怕他们日后可能最终还是要天各一方。
甚至可能会分道扬镳。。。但他们仍然会坚定地认为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并全力支持他所做的一切事情。
“好友当如是，好友。。。当如是啊！”
一阵无奈的叹息之后，徐庶继续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到面前的事情上来，他要尽快安抚这大营之中的降兵，等待着最后胜利的消息。
以及面对所有可能要面对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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