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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殿选之约


  康熙二十八年三月初一,正是阳春三月的暖和季节,诸位学子们经过仔细严密的搜身,纷纷的步入了考场。

  只见,一众学子侍立在自己的桌凳侧边,直到进入考场的诸位大人们到来的时候,仔细的相看了时间,这才开口:“落座!”

  待诸位学子们落座后,上面的主考官才把康熙写下的考试的试卷请了上来,金黄色的绳子捆绑的卷纸,宛如神圣不可侵犯的圣物似得被主考官轻轻的展开。

  而坐在自己位子上的笑天,目光看到侍立在主考官身边的保成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他的亲二哥,是他笑天的哥哥,那种幸福暖暖的字词,让他的嘴里像是含了一块蜜糖似得,一直甜到他的心里。

  待到主考官把康熙出的试卷发下来的时候,笑天才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伸出手端起杯子在墨砚里倒了一点茶水,轻轻的沿着墨汁。

  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的脱瘾而出,就靠这次的考试了,可他同样也知道,他的年龄也是一个硬伤,因为他现在才十一岁,哪怕他的才华非常不错,可也难免不会被那些人来一个‘落地’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坚毅,提起桌子放着的毛笔,轻轻的醮了一些墨汁,轻轻的落下几行字,这才满意的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到一直注意着自己的二哥,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监考官,在下试卷已经书写好了,现在可以离开了吗?”笑天站起身子微笑着。

  众人听到这句话,一个个的睁大了眼睛,要知道,笑天做为这些举子里面年龄最小的学子,又加上他是郭络罗大人的儿子,众人对他的关注自然是多了几分,可他们没有想到笑天只是落下几个字,就开始要交卷了?

  目光扫视了一下正在抬头的举子们,就看到他们赶紧的认真的大写自己的试卷。而做为监考官的熊赐履,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就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离场的事情。

  等到熊赐履和一众检察官看到笑天落下的那卷笔墨,忍不住的露出了欣赏的神色,不过,这个青年的语气也确实狂妄了一点,看来只能等皇上决断了。

  众人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天才,就像秦朝的宰相小甘罗,可不就是以弱冠之龄就位居高位吗?所以说,狂妄是对于庸才的一种讽刺,可对于真正的天才,那是褒奖啊!

  御书房

  “吾有将相之才,安国定邦之能,自荐君前!”

  康熙端详着手中的笔墨,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素来欣赏有才之士,虽说笑天的年龄和自己的九阿哥一般大,可要是他真的有这个本事,他就是给他这个机会又如何?

  轻轻的落下手中的试卷,目光落在身边侍立的梁九功:“明日朕要定下殿试三甲,你去郭络罗大人的府上,让他带着自己的小公子一起去金銮殿,朕要当场视察他的才能。”

  倒是梁九功听到这句话,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皇上,复又赶紧的应了一声,便马上下去了。

  而在梁九功离去之后,康熙又拿起笑天的那份试卷,忍不住的赞叹一声,这孩子的笔法确实不错,不过,可能是太过年轻的原因,书落这几个字的时候显得刚猛有余圆润少欠了一些,看来还需要好好的磨练一下啊!

  翌日金銮殿

  “臣等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诸位大臣们看到康熙到来,齐声行礼道。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诸位大臣们,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虚扶了一下,沉声:“诸位爱亲平身!”说着,康熙就落在自己龙椅上。

  诸位大臣们再次回礼,这才站起了身子,目光偷偷的瞧了皇上一眼,赶紧的低下自己的脑袋,乖乖的侍立在一边。

  而这个时候,梁九功高呼:“传,殿试举子们觐见!”紧接着就听到几声连绵起伏的声音扩散着。

  时过半分,三位青年才俊和一个十一岁的笑天步入了金銮殿,当笑天的眼睛触及到康熙的眼睛的时候,心慌的赶紧的低下了眼睑。

  他怎么就忘记了,那个人的身份显赫尊贵,而他现在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大臣的孩子,或许,他要是没有那封自荐试卷,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理会自己一下。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里划过了伤痛的神色,可他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异状。

  只见,几人打着自己的马蹄袖,高呼:“草民(笑天)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听到笑天的称呼,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下侍立在一边的郭络罗大人,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会让别人觉得他是个不能容人的帝王,当下:“平身!”

  低沉的声音散落着众人的耳际,就见他们四人道谢了一声万福,就站起了身子。

  旁边的裕亲王看着一身精神的笑天,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宜妃当年诞下的双生子里面的老大,可他因为双生子的原因,只能被迫放置在郭络罗家抚养。

  仔细的看着他的那双酷似自己皇上三弟的眼睛,裕亲王觉得,这孩子没有像他的弟弟(胤禟)一样拥有宜妃的容貌,可这双眼睛,几乎和保成一样,都是像极了自己的皇上三弟。

  目光看着龙椅上端坐的人,裕亲王有些感叹他的一无所知,可也正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才让自己有这个机会和她有了接触。

  “今日召集你们,是要确认殿试的前三甲,朕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理解‘定国安邦’的?”

  康熙说出这句话,目光就落在了笑天的身上,他可是知道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夸下海口说自己有‘定国安邦’之能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个孩子有种亲切的感觉,可他今日是第一次见到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想不通这是因为什么,康熙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左右也不过是和宜妃牵扯了一点关系,要是他真的有那个将相之才,他自然是欢喜的,要是没有的话,他也应该知道愚弄一位帝王是什么样的后果!

  看到自己本该叫做皇阿玛的人问话,笑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个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却因为那个该死的族规,害的他不能见自己的额娘,就连自己的阿玛也不知道他是他的阿哥。

  “回皇上,‘文可治世,武可定邦’乃是天下文人武者的根本,然,真正的‘定国安邦’却非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而是有富‘盛世安泰’之策!”说到这里,笑天扫视了一眼侍立在自己不远处的几个兄弟,脸上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众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变了几变,甚至连坐在龙椅上的康熙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目光犀利的扫视了一眼郭络罗大人。他这几年已经把大清治理的有些起色,可他毕竟不是神,自然无法真正的做到让天下百姓食饱穿暖。

  而今却被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当着无数的朝臣官员讽刺成‘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这让他如何能不恼怒?

  不过,他的养气功夫了得,自然不会和一个小毛孩子一般见识,可看着他那嚣张的自信的模样,真的让康熙有种愤恨的感觉。

  这一刻,康熙有点理解唐太宗为什么会对魏征明明恨的要死,却不得不留着他在自己的身边,盖因,人家确实有那个真才实学。而眼前的这个十几岁的笑天,虽说锋芒毕露,却也应该是真有过人之处。

  康熙觉得,他是个治理天下的帝王,不管你是什么性子,亦或是多么高傲不羁的性子,他康熙就一定会把你驯服的服服帖帖,而他现在,就要把他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驯服,省的他在那里狂傲,真是该死的令他生气。

  此时的康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可看着那张英俊的略显稚嫩的脸颊,康熙诡异的觉得很想教训他,就像教训他的阿哥们一样,让他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可是,他忽然间想起笑天是郭络罗大人的孩子,他怎么会把他归类到自己的阿哥行列?看来,他是觉得眼前的小孩子和自己的阿哥一般大的原因,才会对他产生这种不该有的维护。

  目光凌厉的盯着笑天,沉声:“那好,既然你说你有‘盛世安泰’之策,不妨当着诸位朝臣们的面,把你的计策说出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将相之才’!”康熙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好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讽刺了,居然还能这么和蔼的对他说话,实不知,那是血缘里剪不断的情绪。

  笑天听到康熙的话,知道自己的这个阿玛果然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帝王,当下:“皇上,笑天言论多有偏颇,望您不要介意。”其实他的心里还真的有些担心自己会惹到自己的阿玛了,虽说,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康熙听到这句话,强忍住自己脸上的神色,心里倒觉得这个孩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话语得罪了他,就马上和他说好话,这样子的他倒真的和自己得九阿哥一样,很会哄人啊!

  目光再次瞄了一眼侍立在旁边的郭络罗大人,心里觉得,他那么大的年纪,居然还有一个和自己女儿的小儿子一般大的孩子,想来在家里也是极为宠爱他的,这样想想着,康熙的嘴角勾勒了一个笑容:“你放心,朕向来惜才爱才,自不会对一个饱学之士有偏意。”

  康熙这句话一出,众人的脸色有些微变了,不过,众人也知道,皇上是惜才爱才,可要是你没有那个才能,当着这么多的满朝文武的面夸下海口,那你就别想以后的什么仕途了。

  笑天了然,目光看着龙椅上那个尊贵身份的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是一名真正的皇子阿哥,虽不能光明正大的享受阿哥的荣光,可他笑天也不会失了他的傲骨,当下:“皇上,民间有句老话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笑天以为颇为中肯。”

  众人听到这句话,眼中露出轻视的神色,这句话语,你哪怕是随便的问一个小孩儿,他们都知道,至于你再当着皇上的面说吗?当然也有一些官员,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了沉思。

  康熙神色微动,轻声:“往下说。”他现在就想知道,笑天嘴里的盛世安泰之策,要知道,治理一个国家真的不是那么容易,想要一个能让国家富裕、百姓安乐的计策就更难啊!

  笑天秉神,开口:“皇上也知道,百姓们的生活一直都很艰辛,甚至有的很多的百姓连吃饱饭的机会都没有,可笑天想知道,他们辛辛苦苦的耕作劳动,为什么始终无法富足的过活,甚至每年还有那么多的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大胆狂徒,居然敢在皇上的面前公然的指责君上,你这是仗着谁的胆?”索额图向前一步,气愤的看着笑天怒斥道,目光还扫了一眼侍立在一边的郭络罗大人。

  只见郭络罗大人的双眼紧瞌,像是在闭目养神似得,气的索额图的脸色越发的清白了起来,心中开始暗恨了。

  他们赫舍里家的太子被郭络罗家的妖妃引诱的和皇上离了心,现在他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机会,他自然要往死里落井下石,哪怕不能让他丢了性命,可能看到郭络罗大人的儿子得罪皇上,而被朝中所有的大臣们藐视,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谁知,他的话落,就听到一个声音:“索额图大人,你怎么和爷的八哥一个德行,都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喜欢往别人的头上扣帽子的人。”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身阿哥装束的胤禟正一脸高兴的看着索额图,那张有着宜妃娘娘七分容貌的九阿哥,真是该死的让他们记忆深刻,不过,众人也不得不感叹,九阿哥生就了一张好相貌。

  “九阿哥,微臣并没有往别人头上扣帽子。”索额图心里暗恨,却不敢在阿哥们的面前有丝毫的逾越,只是看着那张像了宜妃七分容貌的面容,真的让他心里发堵。

  胤俄听到这句话,不满的嘟了一下自己的小嘴,看着胤禟:“九哥,咱们的八哥往别人头上扣帽子的时候,也总是说他没有,可见,扣帽子什么的都是人家养成的习惯,要不然,他们为什么都没有觉得自己往别人头上扣帽子了呢?”

  胤俄的话语一落,众人看向索额图的目光变得诡异了起来,要知道,能站着金銮殿上的朝臣,自然都是身份不凡之人,其中遭到索额图言语逼迫的大有人在,可他们因为自身的身份等原因,不得不妥协在索额图的话语陷阱里。

  而现在,他们忽然听到胤俄的话,自然是大为认同,虽然他们也知道这位十阿哥的话语有些稚嫩了些,可他的话语却代表了一大波的被索额图欺压过的朝臣们的心声,这也使得众人越发的对索额图不满了起来。

  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朝臣走了过来,目视着索额图:“索大人,身为皇上的肱骨大臣,您要做的不是铲除异己,而是要真正的为皇上挑选一些为国为民的好官员,这才是皇上开设科举考试的首要目的。”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监考此次考生的主考官熊赐履,他虽为太子的授业夫子,可也不认同索额图的处事之道,而且,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十一岁的笑天,确实有自己的过人之处,那他就更加不可能让索额图断了人家的仕途了。

  “熊大人所言极是,吾也是被这位举子的话语给蒙蔽了。”说完这句话,索额图就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知道朝中的官员对自己有很多意见,有时候他不愿意和他们起争执,可为了自身的利益,他却不得不那么做,这也使得他在无形当中得罪了很多的人。

  可让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九阿哥和十阿哥居然这么不顾忌的当着官员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害的他还在熊赐履的面前落了下风,不过,想到郭络罗笑天是宜妃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时候,他也就知道九阿哥和十阿哥为什么针对他了。

  那边的明珠听到索额图,居然被熊赐履责怪的服软了,那张上了年岁的脸上泛起了几丝皱纹,等到索额图注视道他的时候,他也很邪恶的冲着索额图点了点头颅,那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而此时的康熙听到笑天的问话,心里也在思考百姓们饥不果腹的事情,尽管,他前几年已经把那些高产的农作物传播了下去,可也无法一下子解决百姓的所有困苦,只能尽自己的所能,慢慢的改善百姓的生活。

  目光看着下面哪个明显的稚嫩的笑天,开口:“朕自接替皇位以来,一直致力于让百姓们过好日子,可这么多年下来,百姓的生活是改善了不少,可要是达到唐太宗所创的‘贞观之治’却是相差甚远!”康熙一直以来都是把唐太宗当作是自己超越的帝王,可他尽管一直在努力,却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目光看着那个和自己阿哥一般大的笑天,微笑着:“你若有什么好的策略,尽可以道来。”

  笑天听到这句话,心里微微的有些难受,他的皇阿玛确实是一位非常努力的帝王,可是,就像人们说的,努力不代表就能成功,有时候一个好的策略真的是非常重要的。

  只见,他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封奏折,轻轻的托在手里,而侍立在康熙身边的梁九功接到康熙的眼神,立马走下来接过这封折子,转交给康熙。

  半晌过后,康熙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看向笑天的眼神也带着深思凝重,只是在下一刻,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果然是年少英才,可你要知道,你的这个折子可是一个军令状,若你没有在这十年之内完成对朕的承诺,你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皇上,您的所有惩罚,笑天一律承担,绝无半点怨言。”是的,对于自己的皇阿玛降下的惩罚,笑天不会有任何怨言,哪怕,他只是把自己当作是他的一个臣子。

  康熙脸上含笑,欣赏的看着他:“那好,朕也不会故意为难你,自今日起,郭络罗笑天担任山东省巡抚一职,全权管束山东地方的所有经济方针,稍候,吏部会发下你的上任文书。”

  康熙的话语一落,朝中的大臣们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可他们知道自己的皇上不是那种开玩笑的人,更加不可能会拿一省巡抚这样重要的职务开玩笑,那就是说,自己的皇上真的把这么重要的一个职务发放给一个十一岁大的孩童?

  稍候,众人的心思都落在笑天呈给皇上的那封奏章上,至于,殿试的三甲,康熙毫无疑问的把状元之名落在了笑天的头上,而另外三位,则被他落下名号,等候朝廷的安排。

  此间消息一出,众人哗然。他们没有想到皇上钦点的状元会是一个十一岁的孩童,而且,这一出手就是一省的巡抚,这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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