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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结


  如此失态的韩懿,是淳于静从来没有见过的。

  印象之中,韩懿虽然也有不顾礼仪的时候,但是,那也是在无人的情况之下。

  可是,现在却是当着这么多宫婢的面,如此放肆。

  一时之间,淳于静都有些懵了。

  “吱!”

  大殿的门,被门外的宫婢关上了。哪怕是曾经负责韩懿的教习宫女,今日也没有说什么便退走了。

  谁都知道,身为公主,嫁到楚国,不会有多好的下场。

  虽然韩懿一向以淑女示人,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想去惹韩懿。

  “公主……”淳于静很想安慰一下韩懿,但却又不知如何去安慰韩懿。

  “对不起,静儿!”

  韩懿坐在地上,紧紧地抓住了淳于静的衣服,泪流不断。

  淳于静微微一愣,问道:“公主怎么了?”

  韩懿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哭腔地,将手中的诏书,递给了淳于静。

  冗长的文字,令淳于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然而,当读到“嫁于夏氏七子桓”时,淳于静的脸色顿时一白。就连握着诏书的双手,都不由得用力了几分。

  淳于静的反应,具皆都被韩懿看在了眼中。而这一切都和韩懿想的一样。

  “对不起,静儿,无论如何,我都会请求陛下,将你的名字从联亲的名单之上划去的。”韩懿脸上虽然挂着泪水,但是语气之中却是带着几分决然的味道。

  可以看得出,如果齐皇真的不同意,恐怕韩懿就是死的勇气都有。

  “什么名单?”淳于静的脸色重新带上了一丝疑惑之色。

  “你,你不知道?”这下子,反倒是韩懿糊涂了。

  如果淳于静没有看到最底下的和亲名单,那么之前的情况又是为什么呢?

  淳于静连忙略过那些冗长的文字,直接向着诏书最后的随行名单看去。

  名单并不长,总共估计也就十多人的模样。这些,都将会是韩懿的嫁妆之一。

  理论上,这些宫婢,一部分会成为韩懿夫君的妾,而另一部分则会一辈子为婢,连嫁人的资格都没有。

  或许有极小的一部分可以在年老色衰的时候,被重新放出去。

  虽然名义之上是恩典,但是事实上,若是没有熟悉的人,恐怕要不了就会饿死在楚国的街头。

  而淳于静的名字,显然就排在了这十多人的最前端。

  淳于静也并非对婚嫁之事一窍不通,自然明白这些单独写出来的婢女,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

  “我这也算是嫁给他吗?”淳于静不由得在心中问起自己,想着想着,原本发白的脸色也是带上了一丝红晕。

  “不行,可不能就这么简单地便宜了他!”自觉有些羞人的淳于静,不由得又顿时生起了气。

  尤其是在她响起陈昭明那欲言又止的话之后,更是坐实了心中的想法。

  “静儿,静儿?”

  淳于静不是一个擅长隐藏心绪的人,尤其是陷入自己的小心思当中后,更是几乎将一切都写在了脸上。

  因此,韩懿很快便察觉到,淳于静似乎并不伤心。

  不伤心也就算了,甚至,似乎还有些高兴。

  “啊!”淳于静反应过来,顿时惊呼了一声。

  “静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大父将你的名字划去的。”韩懿再次冲着淳于静承诺道。

  “啊?”淳于静一听,连忙摆起了手,说道:“公主,不用不用!”

  “嗯?”这回,轮到韩懿惊讶了。

  “难不成,静儿想要嫁给这个楚国皇子?不应该啊,她也不死趋炎附势之人啊。”韩懿心中越想越糊涂。

  “公主,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的。这样,你到了楚国也有个伴了。而且,我保住,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淳于静拍着胸脯保证道,竟然令韩懿露出了一丝笑容。

  此时的韩懿,还不知道夏桓和淳于静之间的关系,因此,看淳于静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也是分外的温暖。

  看韩懿终于露出了笑意,淳于静心中也是愉快了不少。

  调整了一下心态,韩懿再次看着淳于静,认真地问道:“静儿,你当真不后悔随我去楚国吗?”

  “当然!”淳于静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说道。

  “公主,放心,到了楚国不但不用担心有人欺负我们。我们还可以有听不断的故事了呢!”

  淳于静侃侃而谈着,然而韩懿脸色的疑惑之色,却是愈发明显了。

  忽然,韩懿想起,淳于静曾说过,那个讲故事的人,如今就在齐国之中。

  虽然韩懿登朝堂,但是,她也知道,楚国的一个皇子,如今正在临淄之中。

  “你认识那名叫夏桓的皇子,是吗?”

  就在淳于静滔滔不绝地浪费口水的时候,韩懿却是忽然问道。

  果然,被韩懿这么一说,淳于静的脸上,刚退去不就的红晕,顿时比之前更红了起来。

  看这样子,韩懿不用想都知道,两人之间,定然有些什么关系。

  和淳于静不同,韩懿生活在宫中,明争暗斗就算没有经历过,但是也定然是见国了不少的。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当初淳于静的出现实在是太突然了。

  先别说官宦之家会有女子被送入宫,就是身份也太奇怪了。

  贴身的侍女,那个不是服侍了主人几年才能当上的。哪有一开始,还未过教习的女子便能做的。

  “原来,从一开始,静儿便是要嫁过去的。”韩懿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的愧疚也是消减了不少。

  随着愧疚的退去,韩懿心中更多的,却是好奇。

  王公贵胄,韩懿见过不少。甚至,青年才俊之中,也有不少人向她卖弄过才华。

  只是,从未曾有过一人,能讲出像是《西游记》一般老少皆宜的故事,亦或是像《梁山伯与祝英台》这般扣人心弦,动人心扉的爱情故事。

  “或许,嫁给了他,就能知道了吧。”韩懿心中默默地想道。

  不知不觉之间,就连韩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从一开始的排斥,到了现在的好奇。

  而好奇带来的,自然是一丝更多的期待。

  耳畔旁,淳于静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听,一股脑地将夏桓的底细,尽数讲给了韩懿。

  韩懿时而担心,时而又掩嘴轻笑,俨然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悲伤的氛围。

  “不行,公主,这件事他一定知道。我得去找他!”讲了大半天的淳于静,终于又响起了之前陈昭明的那句话来,气鼓鼓地说道。

  韩懿笑着看着淳于静跑出去,眼神之中,期待的神色,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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